來去馬祖-孤獨

揮別東犬燈塔，隨興閒逛到一個叫做福正村的聚落。福正村是一處典型的閩東漁村，遠望我覺得可以用「褐色的村莊」來形容，因為整個村子大大小小的建築幾乎都是用淺褐色的石材搭建。從村子寂靜荒涼的氛圍看來，我想這裡大概跟馬祖各地許多荒廢的村莊一樣，人口都外移了。所幸從前村落的風貌幾乎完整的被保留著，並沒有隨著人口的大量外移而崩解。

騎車進入村莊之前，遠遠的就看見一個瘦小婦人挑著扁擔的背影。黃昏時刻，天色灰濛濛的，婦人家一個人孤獨的行走在蒼茫荒涼的村落街道上。那樣的景象讓我想起了攝影大師柯錫杰曾經拍過的一張名稱為「行」的照片。「行」的攝影構圖是一個穿著白色衣服騎著驢子的女人行走在一大片淡綠色的灰矇霧景中，整個照片給人一種很深的荒涼孤獨感。柯錫杰曾經在相關的文章中分享過，他拍攝照片之時那種慌張的心境，他幾乎是不假思索的就拿出相機取景拍攝，因為他感覺照片裡面的女人很快的就會消失在灰濛濛的地平線上。

到了馬祖，不管走到哪裡幾乎都能感受馬祖的荒涼與沒落。我很想拍一張有人物的相片來突顯馬祖大部分聚落的荒涼與孤寂，而當時老婦人行走在蒼茫道路上的景象，很能展現我想要的味道，於是我加速油門，想看看有沒有機會拍一張有味道的好照片。然而雖然婦人家挑的擔子看起來沉甸甸的，但是她行走的速度並不緩慢，在我想起柯錫杰的同時，老婦人幾乎已經快要消失在道路的盡頭了。

沒想到那婦人的動作真的是太快了，在我邊拿出相機邊停車的那一瞬間，她突然轉進一條與道路垂直的狹小巷子裡，我雖然快步跟上，不過根本來不及好好的取景，老婦人已經消失在某棟寂靜的民宅裡了。

悵然若失的我，只好在聚落傾倒崩毀的石壁矮牆間穿梭尋找。後來雖然有看到那婦人已經坐在石階上休息了，然而那已不是我要的感覺。我想「機會」大約總是稍縱即逝，不容你有太多思考或選擇的時間，一旦錯過了那個「對」的時間點，很多味道就都不對了。婦人家消失了，四周寂靜的石頭建築，看來更顯荒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