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區地圖作為一種在地知識與資源
理解自己的社區當然是社造的第一步,因為我們無法接受社造是出自於操作者的個人想像,這就譬如當初政府以為蘭嶼達悟族的傳統地下屋是落後的,所以蓋了國宅強迫遷入、丁字褲是不雅的,所以以妨害風化取締一樣,想像者以為是文明的、進步的,結果卻可能是倒退的、傷害性的。
繪製文化地圖常常被用來當作社區資源調查的重要方法,原因正是基於對社區理解的強調,但是許多社區的文化地圖其實跟一般的地圖沒什麼兩樣,一般地圖有機關、學校、道路、山川河流、風景名勝等,而社區地圖則畫出了更小的機關、廟宇、文化資產、老店、古宅等等,雖然繪製的方式更生動活潑,但本質上只是一般地圖在地理尺度上的縮小版而已。
地圖會說話,生活卻說不出話
地圖不只是地圖,地圖還會說話。譬如台灣古地圖繪製的多是沿海的地形地物,我們就知道這也許是西班牙或荷蘭人等海上強權所畫的,因為他們關心的是沿海有何資源可得,哪些地方可以登陸,有哪些住民,危不危險等,這是替征服者說話的地圖。又譬如一般市面上的地圖,除了機關道路景點不一樣,其餘都長一個樣,這是為外地人說話的地圖。又或者地籍圖,一堆數字跟符號,則是為建築師、都市規劃者、地籍管理者說話的地圖。總而言之,地圖有很多種,但從來沒有為社區、生活、文化說話的地圖。
社區地圖不是彩繪,而是說話
所以社區地圖重點不是畫得可愛、漂亮,多了些在地的景點或是「特色」而已,更重要的意義是要為社區說話,要盡量呈現出在地生活的脈絡,於是在繪製之前,我們就必須去理解這一脈絡,所以社區地圖有兩種意義:一是理解我們的社區,二是理解之後,透過地圖讓我們的社區說話。
所以在社區地圖標出一座廟或一座菸樓的意義不大,但是如果能說明這座廟的生活意義,那這座廟就是我們生活的一部份。以前基隆八斗子有個小孩子偷了土地公廟的土地公藏在山洞理,土地公不見了成了全村的大事,(為什麼是全村的大事?土地公對村子的意義是什麼?)後來找到了,那個小孩子也因此被毒打了一頓,也許將這個故事放進去地圖,這地圖就開始說話了。同樣的,一間雜貨店,一條溪,一棵榕樹,絕對都有其與社區生活的關連性,調查這些事情,既是社區資源調查,也讓我們更理解社區,最後的成果就展現在─會說話的地圖上。
不只說話,更呈現出在地知識
會說話的地圖不只說故事,也述說在地的知識。地圖上如果有水車,水車是怎麼動起來的,做什麼用?蘭嶼的地下屋為什麼要蓋在地下?石滬怎麼蓋,怎麼集魚?阿美族的服裝顏色代表什麼樣的階級制度?老房子用什麼木頭會不容易蟲蛀?這些知識都是居民從環境、生產、季節、生活脈絡中累積起來的知識。不同社區有不同生活知識,也由此構成了社區的文化特質,社區地圖如果能呈現出這些的部分內容,那麼這個地圖就不只是會說話的地圖,更是會傳遞知識的地圖,能教育人們怎麼進入一個社區的生活脈絡,怎麼尊重各地不同的生活方式,怎麼謙卑的對待多元的在地文化。
沈默的地圖、會說話的地圖、在地知識的地圖,這三種地圖的意義已經很清楚,所以畫社區地圖就有豐富的層次可以去探詢、去操作,這樣的地圖就是立體的、是活的,不會地圖畫出來之後,也就宣告了這一項工作(或活動)的結束,既不顧後,也無法瞻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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